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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二十七八年前的费城故事[片段]之二：胡桃街4930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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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泰鹏
头衔: 海归中尉
声望: 学员
性别: 
加入时间: 2004/11/26
文章: 67
来自: beijing
海归分: 5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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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时泰鹏 在 生活风情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二十七八年前的费城故事[片段]之二：胡桃街4930号[b]
我在学生中心房源信息栏上一眼就看到令我感到十分亲切的中国字。一个电话，就和房东丽恩联系上了。那时，中国人出国的本来就少，作房东的更少。一见面，丽恩那“土得掉渣”的装束和她开的巨型二手车，和我预想的房东身份相去甚远。
坐她的车刚一拐进胡桃街，几幢房子显得有点破旧，还有几位黑人大妈在附近进出，我心里有点暗自失望。再往前过了一个街区，忽然柳暗花明，房子新了起来。正恍惚间，丽恩说声到了。仔细一看，房子还真挺不错的。
房子是两层，再加上顶楼Attic，共分成五个单位出租。一层较大一间起居室，用作租客们的“社区中心”。楼梯后面有一厨房，也是公用空间。再后边是Unit 1A, 原是不大的储物间。房东改造后，也把它用于出租。
二层南边的2A, 原是整栋房子中的主卧房，也是最好的房间。房租370美元合我的预算，我就租了下来。2B房型也不错，但位于阴面。中间靠楼梯的是2C, 房间一般。顶楼Attic已住进一个波多黎各裔女孩Cindy。整栋房一二层各有一卫，1A和2C共用一楼卫生间，其余租客共用二楼卫生间。如此我便平生第一遭有了和几个女生共用卫生间的经历。
我和Cindy是最早租进来的，所以有过“独处一室”的短暂时光。以我那时的眼光，觉得她肤色虽然有点暗，但还算好看。Cindy在屋里喜欢穿背带式背心和短裤，平平的胸部一望而知，但两条腿却相当笔直修长。初见面我对她有那么一点点想入非非，但是很快地对她有点反感。一次我推门进卫生间，看到她在里边正要出来，两人错愕了一下就过去了。过了几天，我又进卫生间，却见Cindy坐在马桶上，且上半身还是光着的！我尴尬地退出，恼火她为什么上厕所不插门。联想前一次，可见她一贯都是如此。我正气着，哪知她过来敲我的门，语带抱怨地问我进卫生间前为什么不先看清楚是否亮灯 - 表示里边有人。我当下觉得她真是冤枉我！那厕所门上面有个磨砂玻璃窗，里边光线弱，白天有时从外边很难看清里边是否亮着灯。你养成进去锁门的习惯不就没事了吗！？尽管如此，我并不想和她撕破脸，暗自里还有点龌龊地想：随你便 - 反正被曝吃亏的又不是我！不仅如此，Cindy还有其他一些不加避讳的举动，例如把内衣裤晾在卫生间，我淋浴时还要把它移挂到毛巾架以免弄湿。陌生男女共用一个卫生间，她本该比我还要在意一些避讳，但Cindy却相反 … 莫非她想勾引我？几天以后，2 B搬进来一对姐妹，这下变成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share一个卫生间。如此倒是再没发生什么“风波”。
2B的姐妹来自武汉，名叫伶抑和俐扬。长相其实差不多，年龄也只差一两岁，但姐姐近视较严重，戴副眼镜；而且衣着颜色趋中性，不如妹妹色彩鲜明，因此两姐妹的魅力程度有明显的差别。第一眼见面，我凭感觉断定她们是高级知识份子出身，果不其然。文化大革命中，当教授的父母按照当时的政治风尚将她们的名字分别改做“又红”、“又专”。有一次，妹妹学校造反派质疑“又专”这个名字只突出业务，革命性不强。妹妹回答说：我当然是已经先红了，才能说“又”专啊！人家又向姐姐发难说：那你就是把业务放在第一位，先专后才说“又”红了？姐姐答：不是的！是我爸妈先红，然后我“又”红啊！姐妹俩的伶牙俐齿可见一斑。
接着搬进来的是1A的小温，绝顶聪明的无锡人，科大少年班出身，到P大化学系念博士。小温整天泡在学校很少回“家”。从他买的一盘磁带我第一次听说“林子祥”这个名字，也喜欢上（且至今仍然喜欢）《一个人》这首粤语歌。有一次他买了本《阁楼》杂志，装在黑色塑料袋里，却忘在了一楼。我出于好奇，拿出来打开，一下翻到了“只限成人”的画面。我一时尴尬不已，但当时在一旁的那两姐妹肯定比我更尴尬！我只好洗刷自己，急忙对她们说那是小温的东西。我猜想小温自始至终也不知道那两姐妹“窥视”了他的这个小秘密。在同一屋檐下住了近一年，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他的模样，但除了以上的小花絮，小温再没有什么其它故事可写。
先后有两拨人住过2C。第一个是韩国来的Hyung（后来才知道汉字姓“相”）, 在P大读社会学，是个花花公子。他的韩国女友Lisa很漂亮，衣着时髦，经常来Hyung这里一起过夜，有时一连来住好几天。饶是如此，Hyung却向我透露他被伶抑所吸引，对她有惊为天人的感觉。这让我很不以为然。我觉得Lisa比伶抑美多了，连我对她都有点动心。我甚至对Hyung颇有些嫉妒：有Lisa 这样的美女相伴，还去想伶抑，真是不知足。况且我还认为，即使拿伶抑和俐扬相比，也是她妹妹更有魅力。当然，我对Hyung丝毫没有反感，他喜欢伶抑和我喜欢俐扬没有任何冲突。所以我们相处融洽，还有点“同盟军”的感觉。至于他和Lisa的关系， 就只能用“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来解释。看似般配的一对，竟然是问题多多。有一次Lisa把自己反锁在厕所不出来。她本该是用一楼厕所，但不知为何却进了二楼的卫生间。时间一长“惊动了”Cindy, 敲了好一阵门才开，却见Lisa坐在卫生间地上哭。原来Lisa 发现自己怀孕了，却和Hyung为了“之后怎么办”的事大吵一架。
之后他们显然是分手了，因为我发现，Hyung追求伶抑并非一事无成。有一天伶抑扎了一个素雅的白色发带，摘了眼镜，略施脂粉，出门赴约，而在路边开着车门等着“护驾”的正是Hyung！匆匆一瞥，我发觉伶抑身上带有一种过去不曾见过的妩媚。原来如此！
至于Lisa，我从此很少再见到。 偶尔想起她坐在卫生间地上哭的样子，倒让我生出一阵同情。 两年后有一天，我与朋友去家韩国餐馆吃饭，打扮入时的年轻老板娘和我打招呼，细看才认出是Lisa. 她很得体地过来招呼，还特别加送菜肴饮料给我们，让我的朋友直呼我艳福不浅！我有点失落地解释说人家可是名花有主！ 但我当时已有一阵子没有Hyung的消息，也就没有问起她是否还和Hyung有来往。看到她精神状态和境况都不错，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多年以后再回想，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写下上面这些文字，权当对她的回忆和祝福。虽然说起来，在我一生中所遇见过的 茫茫人海里，我和Lisa连“擦肩而过”都算不上，但即使这一点点“缘份”，怕也是要几百年才修得来的吧？
有一段时间，伶抑到外地做一个研究项目，我想趁此机会与俐扬亲近。那时我有位国内认识的女友在加州，相互联系减少，关系已经渐冷，只差正式分手了。我在感情的空窗期，动了想追俐扬的念头。那时的我已经毕业，正在practical training 阶段, 是屋友里唯一的“上班族”。我手中有个“利器”，是一辆二手小车，时时载屋友们（尤其是女孩）外出或去中国城购物，很能显现我的优势。另外我有一台当时很流行的Minolta相机，附有如广角镜头等一堆不知怎么用的附件（许多中国学生作为出国几大件中的首选），在我对俐扬展开追求的过程中发挥了不小作用。我之前曾帮姐妹俩在校园和费城独立宫等景点照了些像片给她们寄给国内父母，又找了一天单独约俐扬拍室内特写。那是我第一次走进两姐妹的房间，与俐扬单独相处。
俐扬样貌气质本来就不错，稍加打扮即更显魅力。我给她拍了几张后，瞥见她书架上一本杂志上有张女模特扮男装照。于是我提议俐扬也照这么一张。我从自己衣橱里挑出一件白衬衫、一条窄领带拿给她。她把衬衫接过来比了一下，看来挺满意，接着用眼神示意我出去回避一下。我假装不解，定定地看着她。俐扬无奈，走到我身后角落，语带娇嗔地说声：不许回头！然后背过身去换上我的衬衫。随后，我借着帮她系领带，用手指有意无意地碰触她的肩膀和头发。拍完几张，我扔掉相机，喝了一大口水吐在身上，假装严肃地对她说：糟糕，我衣服弄湿了。我要你还我那件衬衫，就是现在！一面上前作欲剥衬衫状。俐扬哈哈大笑，左闪右躲，终于被我抱住… 那天天黑了很久我才从俐扬房间出来。
在Hyung从2C 搬走后不久，Cindy的一位朋友Athena 搬了进来。Athena 是白人，留着男人般的短发，甫一见面就拿出一箱啤酒和特大包装的玉米片，摊在一楼桌子上请大家吃喝。过后Cindy找我商量，想说服我改与小温共用一楼卫生间，让四个女生共用二楼卫生间。我虽然也觉得不方便与女生们共用卫生间，但我付的房租最高，本来也就包含了可以就近使用卫生间而不用下楼的便利。我实在不太甘愿舍近求远，特别是每天早上淋浴还得跑到楼下去。但我一时也想不出怎样回绝，只好推说再考虑考虑。我一连几天都没有给Cindy回话, 暗自希望把这事拖黄。可同时心里似乎也明白，这事并不那么容易就不了了之。
事情的发展竟然有点出乎意料。隔了两天，俐扬见了我欲言又止，我看透她有话要说，追问之下，她只是跟我说不要与Athena调换卫生间。我再三追问为什么，她才告诉我，她看到Cindy 和Athena接吻，“千真万确，而且不止一次”。经她一说，我想起之前曾听到过Athena 对 Cindy 叫“Honey”。当时没多留意，现在一下子全对上了，原来她们是一对同性恋人！可能因为那阵子伶抑不在，俐扬不愿意一个人与她俩share一个卫生间，所以她要我不与Athena 调换。其实这也正合我意，所以最终我也没有换。不过那是后话。
在那当下，我和俐扬单独相处，又在谈着这么“私人”的话题，联想到不久前我们有过的温存，我不禁又一次心跳加快。我们的脸又贴在了一起。过了五秒钟，也许是十秒，俐扬轻轻推开我，头微微后仰，直视着我的眼睛，轻柔地但坚定地对我说：“我有男朋友，所以我们还是保持普通朋友关系吧”。我听了，心里一下子涌出各种交织的情感 ，有失落，有茫然，有敬重，有感激 … 我勾起她的小指晃了一下，象征我们就此约定。
作者：时泰鹏 在 生活风情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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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二十七八年前的费城故事[片段]之二：胡桃街4930号 -- 时泰鹏 - (3978 Byte) 2013-5-23 周四, 19:13 (2316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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