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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原创]侠梦桃源（The Loser’s Utopia）第〇章 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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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原创]侠梦桃源（The Loser’s Utopia）第〇章 释名   
所跟贴 [原创]侠梦桃源（The Loser's Utopia）第三章 决定 -- Wolf Zhang - (4493 Byte) 2012-11-12 周一, 09:57 (599 reads)
Wolf 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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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 海归中校

头衔: 海归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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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 性别:男年龄: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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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95
来自: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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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原创]侠梦桃源（The Loser’s Utopia）第四章 如故 (626 reads)      时间: 2012-11-12 周一, 10:01   
作者：Wolf Zhang 在 海天文学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第四章 如故

郑弦高在师门又呆了几日，每日总是焦躁，跟师傅下让两子的棋输的莫名其妙，令人更莫名其妙的是二师兄魏京消失了几天，毫无音信，末了在郑弦高临行前又出现了，一问只是苦笑，并不作答。孟瑞见状只是摇头。
郑弦高出发前少不得众人百般叮嘱，魏京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冲着他点了点头。孟瑞把早就摩了的“金谷九局图”副本送给他，这才送他离开师门，按照顾灵辉画的地图骑驴西行。

这一日中午时分，来到了泽州阳城附近。
只见驿路前方不远处槐树掩映，一竿酒旗迎风飘扬。郑弦高策鞭急行，到了近前，见驿路自此分为两岔，却也不知哪一条路通往阳城。那酒家正处于岔路口，门前停靠了数十辆货车辎重，更有几十头骆驼散放于槐林之中。
秋日阳光直射，金风虽劲，郑弦高却觉口渴难当，心下还觉问路，于是下驴，将驴交给小二，走进酒家。但见屋内人群聚集，酒声鼎沸，嘈杂吆喝，甚是聒噪。他性喜清静，便退身出来，见到店左有一处树阴，正好歇息，就吩咐店伙拿一套桌椅过来。
店伙依言摆放了桌椅，问道：“客官吃点什么？”
他刚要说话，忽听来路马蹄声急，阳光下尘土飞扬，一骑黄马疾驶过来，到了酒家门前突然骤停，人马高高立起。郑弦高心想，这人骑术当真高明。只见一人蓝衫蓝裤，飞跃而下，大叫道：“小二，小二，渴死了！”
听到那人催促声急，店伙跟郑弦高道了歉，忙迎上前去，接过缰绳。那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郑弦高，便径向屋内走去。
不多时，那人却也退了出来，四下张望，看见郑弦高后，微微一笑，竟然走上前来，拱手问道：“这位兄台，是一个人吗？”
走得近来，郑弦高见他满身尘土，顾盼自雄，眉目之间却也年轻得很，大不了自己多少，忙回礼道：“是啊，里面是不是很吵？”
那人笑道：“原来你也怕吵。要是不介意的话……”
郑弦高道：“没关系，再让小二添张凳子就好了，你先请坐。”
那人道：“谢谢啦。我先去洗脸，这鬼天气，实在热死了。”说着到后堂去了。
不多时，那人再次回到桌前，便坐了下来。郑弦高见他虽沉稳老成，但似乎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就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这时，店伙提着茶壶走了过来，问道：“两位客官，我店有新鲜的牛羊肉，还有鸡禽美味，看看来点什么？”
郑弦高道：“我只要一碗面条就好了。”
那人看了看他，道：“嗯，给我来两斤牛肉，一斤酒，有时令菜蔬清炒就更好了。”
那人点完菜，又笑道：“在下辽东张三，请教兄台姓第？”
郑弦高听他自称张三，心想若不是假名，想必是他姓张行三了，忙回道：“哦，张兄幸会！在下凌川郑弦高。行六。”
张三赞道：“好名字！是郑国弦高犒师的典故吧？姓得好，名字取得也好！不知兄台去往何处呢？”
郑弦高道：“张兄过奖了，这是我师父给取的名字，确是这个意思。我是要去华山的，张兄您呢？”
张三打量了一下郑弦高，道：“原来郑兄是武林中人。我是要去京兆的，咱们倒也一路。不知郑兄师承高门，去华山有何公干呢？？”
郑弦高道：“在下师承四刀门，……我是去做华山挂名弟子的。”
张三肃然起敬：“原来是凌川刀隐孟大侠的高徒，幸会幸会！我也学过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你去华山作挂名弟子，这是多少人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想必郑兄武功定很高强。”
“张兄，千万别这么说，我是不行的。我师父退隐之时，恰逢华山许掌门来我门观礼，许掌门看见我们比试武功，就提议我去华山作挂名弟子的……”
张三动容道：“原来是华山许掌门亲点啊，郑兄果然是少年俊杰。”
郑弦高皱眉道：“我哪里是什么少年俊杰了？那只不过因为我师父早年似乎于许掌门有恩，而许掌门为了报答师父，也为了让我们四刀门发扬光大，才给了我这么个机会而已。”
“哦，看来你好像并不喜欢去的……？”
“唉，说不好。什么事情都凑到一起了，不过……最后我还是想去的，嘿嘿。”
“为什么呢？怎么还说‘最后还是想去的’呢？”
郑弦高脸一红，道：“没什么，反正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张三若有所思。这时，店伙端上来了切好的牛肉、青菜和酒，对郑弦高道：“客官，您的面条还得等一会儿，请见谅。”
郑弦高道：“哦，没关系。”
张三忽笑道：“郑兄，不如就一起吃好了，旅途寂寞，唯酒销魂。”
郑弦高忙道：“你自己用好了，我不怎么会喝酒。”
张三笑道：“你居然不会喝酒，看来你去华山要学的多得很哩。”
郑弦高奇道：“怎么去了华山，还要学习喝酒？”
张三道：“你师父没有跟你说过，到华山修炼要学多少东西？……据我所知，众多挂名弟子中，每年也不过只有五个人通过种种比赛后才能转为正式弟子的，其中除了武功要名列前茅外，那些修身养性的琴棋书画等功夫更要你们多费精力了。当然了，饮酒也是考核的内容之一：你想想，前朝诗词佳赋哪一篇不和酒有关系？所以说你要想在华山更进一步，饮酒这一关首先就必须好好培养的。”
郑弦高见他言之凿凿，疑道：“我师父也交待了我一些，但并没有谈到饮酒之事，张兄所言，确有其事？”
张三正色道：“当然，咱们初次见面，我怎会骗你？我有一个朋友就因为酒量甚浅，连挂名弟子都没有当上。”
郑弦高道：“哦，是这样啊。真是要谢谢张兄指点！那么……这顿饭我俩一会儿就二一添作五……”
张三道：“今日有缘相见，何必客气？这顿饭就算我预祝你荣当华山弟子了，日后你如若得偿所愿，再回请我岂非更好？哈哈！”
郑弦高道：“那万一我考核不上呢？还是一人一半吧。”
张三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来，我先敬你一杯。”

相谈之下，原来张三真名就叫张三，而非行三，至于何故，他自不说，郑弦高倒也不便深问。他虽长郑弦高两岁，但他谈锋甚健，于江湖野史，所知甚多，而且诙谐幽默，凡事每有奇警论语，或讥讽刻薄，或戏谑嘲笑，无不出人意表，郑弦高颇为折服。
二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不知不觉竟然喝了四五斤酒。这时，张三停杯说道：“我去京兆，贤弟亦去华山，我二人何不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郑弦高微醺道：“我亦有此意，张兄提议，正是求之不得。”
张三道：“对了，适才贤弟说到华山之行，似有隐衷，到底有什么事情吗？”
郑弦高其时酒意已有八九分，又因跟张三只觉一见如故，大感投缘，兼之这几日诸事纷杂，无人倾诉，直欲畅吐心事，而张三既是同龄，又温和可亲，心下便再无羁绊，举杯说道：“我自幼身体孱弱，父母便送我去师父那里习武健身，也有强身自保的意思。不过进入师门之后，我却迷上了围棋，武功可就没怎么下功夫。身体倒是恢复了，不过跟师兄弟相比，武功老是差一大截。
“有一天，我跟小青下棋输给她后，小青说，围棋这东西全在于变化，并无不变之规，又视各人潜质不同，对于前人之秘，万不可强学硬搬，毫无权变。听她这么说，我好像就明白一点了。练武也是这个道理，你这招使过来，我非但要抵挡回去，当然还要你难受得很，留下味道，这就不能像武功一样，让你知道，对不对？”
张三点头道：“此言大有道理……”
郑弦高续道：“我明白了小青的话，说来也很奇怪，日后再跟师兄他们比武，心存此念，居然大有进步。……再后来小青也下不过我了，不过我还是喜欢跟她下棋，因为她很聪明，总会想出些捣乱的棋局来，……再后来，师父也下不过我了……”
张三问道：“呵呵，你说的那个小青是个女孩子吧？”
郑弦高醉眼迷离，道：“当然了，她就是女孩子啊。她很聪明的，她要是练武的话，一定会很厉害。”
张三笑道：“唔，我知道了，她确实很聪明。你继续说。”
“她真的很聪明的。你不知道，三师兄本来远胜于我，但那天居然被我打败了，这都是她的功劳，我要是告诉小青，这都是她的功劳，她该有多么开心？……到后来跟二师兄比武的时候，……二师兄的武功太高，我实在没有办法打败他，……他太快了，我真是没有办法赢他。我们都知道门主这个位置一定会是二师兄的，我们当然赢不了他的了……”
张三道：“你们是比武争夺门主，你们二师兄是最厉害的，我知道了，那么后来呢？”
“……后来？……我认输之后，师父就请华山许掌门给我们点评，许掌门就让我去华山作挂名弟子啦。……我哪里知道什么挂名弟子？就是知道了我也不会去的，我还要跟小青下棋呢。”
张三笑道：“那你怎么又决定去了呢？”
郑弦高斜着眼睛看着他道：“你不知道？师娘要把小师妹嫁给许师兄啊，她要是去了华山，那小青不也会跟着去吗？我去了华山才能天天见到她啊！你真笨！”
张三笑着给他倒满酒，道：“你说得对，我是够笨的了。不过，你小师妹是谁啊？怎么她嫁人，小青就非得跟她去华山呢？”
郑弦高大笑道：“小师妹就是小师妹啊，小青是她的丫鬟，小师妹要嫁到华山的话，她当然要跟着小姐了？这还不明白？”
张三点头道：“唔，我听明白了，那么后来呢？”
郑弦高忽又忧愁地说：“后来？……不过二师兄可惨了，他很喜欢小师妹的，他一定很不高兴，嗯，他就是不高兴才消失好几天的，害得小师妹看不起他没有胆量，这才赌气要嫁给许师兄的，嗯……我就知道是这样。”
张三问道：“你二师兄喜欢小师妹，那小师妹她知道吗？”
郑弦高道：“我怎么知道？……他们俩总在一起的，应该是知道的吧？”
张三笑道：“那你总跟小青在一起，小青知道你喜欢她吗？”
郑弦高叫道：“她当然知道！这还用问吗？……她当然知道……”
张三大笑，道：“哦，我知道了。来，咱们再干一杯。”

郑弦高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发现自己躺在树荫之下，身下铺着干草，头痛欲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了，只是依稀记得跟张三饮酒欢笑的情形。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客官，真真睡得好觉！”
郑弦高抬头一看，原来是店伙，忙起身问道：“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店伙道：“中午您多吃了几杯酒，就爬在桌上睡着了。那位客官吩咐我安守着您，让我把您安置睡好了，说他先走一步，如果您醒了，可到城内‘唐明客栈’去找他。”
郑弦高爬起身来，检查了一下包裹，一无所失，心下稍安。他看了看天色，道：“谢谢小二哥了，我得赶紧进城。”
店伙应声去把他的驴子牵了过来，道：“客官慢走，回头您再来照顾咱们的生意。”
郑弦高见他如此殷勤，心下不安，摸出几文铜钱，递给小二。岂知小二谢道：“谢谢您了，您那位朋友已经打赏了，您就趁着天亮赶紧进城吧。”
郑弦高见他不肯收钱，知道想必张三叫他不可再要钱了，便不再坚持，问明了路径，急忙催驴朝前赶去。
半个时辰后，但见前方城池炊烟袅袅，阳城已在眼前。

郑弦高进了城一打听，方知“唐明客栈”是城中最大的客栈。他心下惴惴，进去一问，最便宜的客房也要一百文钱，登时吓了一跳，急忙退了出来。
漫步于市街之中，两侧商铺林立，人潮喧涌，各地方言不绝于耳，更有金发碧眼的胡人间杂其中，甚是热闹。路旁灯悬炉炽的饭摊与高楼广宇的酒楼，直照的街道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正往前行，郑弦高忽看到一里弄深处探出一个旗幌来，似乎隐约写着“客舍”二字，便催驴进入。行到近前一看，果然是家小客栈。再问房费，是十五文钱一晚，这才安住下来。
他换洗衣服，收拾停当后，便出门向唐明客栈步行而来。
再次回到唐明客栈，柜台那人居然还记得他，喝道：“你不是嫌贵吗？怎么又来了？”
郑弦高涨红了脸，道：“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我今天没钱住，也不能说我明天没钱住啊。我来找个姓张的客人。”
那人横道：“我们唐明客栈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我们的客人都是富豪士绅，你住不起就别瞎捣乱！你说你找姓张的客人，这里姓张的客人多去了，你先说说他住在哪个房间？”
郑弦高道：“我哪里知道他住哪个房间？是他告诉我来这里找他的。对了，他叫张三。”
那人哈哈大笑：“这里张三倒没有，李四却有一个！”
郑弦高急道：“他确实叫张三，是他叫我到这里找他来着。”
那人脸一沉，道：“小孩子别在这里捣乱，小心我让人哄你出去。赶紧去吧，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郑弦高大怒，意欲发作，转念一想，自己的确解释不清楚，摇摇头，就要退了出去。
这时，突听楼上一人高喊：“贤弟慢走！”
郑弦高回头一望，楼上那人一身青衫，笑容可掬，正是张三。他气急走近柜台，指着张三道：“你不是说没有张三这个人吗？那么他是谁？”
那人道：“原来你说的是张公子——我这客栈哪管客人叫什么名字？你又没有说清楚，再说，你既然找到了，就别在这里啰里啰唆的啦。”
郑弦高为之气结，刚要发火，就见张三走过来拉住他的衣袖，笑道：“贤弟，咱们出门在外，凡事何必较真呢？”
郑弦高道：“欺贫怕富，明明是他不对嘛。”
张三拉开了他，道：“世间哪里有公平公正？你能管得了天下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师父没教你这个？”
郑弦高道：“师父说，凡事自有公理，是非曲直你不去争辩，你就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是非曲直。”
张三笑道：“你师父说的倒有道理。但是有些人明明知道什么是是非曲直，但就不去做是非曲直的事情，你师父会有什么法子对待呢？”
郑弦高一怔，道：“唔，师父……他多半会绕个弯子躲过去。”
张三大笑道：“对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不喜欢是你的事情，但你也得允许人家这么活下去，对不对？”
郑弦高愣道：“张兄，你这番话跟我师父简直一模一样！”
张三笑道：“听说贵门门旨兼容并蓄，可事多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
郑弦高气道：“你占我便宜，是不是？”
张三拍拍他的肩头道：“是你先露出破绽的，还怪我。呵呵，今晚上我俩再找个地方好好乐乐。”
郑弦高惭道：“这回我请你吧。实在不好意思，我真得是不能喝酒，简直一塌糊涂……我后来没失态吧？”
张三看了看他，道：“哦，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没有？你吐得一塌糊涂，害得我只好仓皇逃窜，哈哈。”
郑弦高半信半疑，道：“不会吧？我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似乎没有吐吧？”
张三笑道：“跟你开玩笑而已。咦，你的驴子呢，你住在哪里？”
“唐明客栈对我来说实在太贵了，我住在前面一家小客舍那里。”
“哦，这里环境很好的，你不如搬过来好了，房费你不用考虑。”
“谢谢张兄好意，我住在那里也很好。再说这家客栈掌柜的脸色，我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以后我有钱也不会住在这里的。”
张三大笑：“是吗？那我也搬过去好了，支持支持郑老弟！”
郑弦高喜道：“真的吗？那现在就去退房吧。”说着就往回走。
张三拦住他道：“我自己去好了，你稍稍一等。”说着，回身进入客栈。
不多时，他便走了出来，道：“你说的那个小客舍就是前面不远的里弄里面吧？……我安排好了，一会儿他们就会把我的行李送过去，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郑弦高奇道：“你退了他们的房，他们还会帮你找客栈？”
张三笑道：“郑老弟，你要跟我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呢。说吧，你请我到哪里去吃饭？”
郑弦高道：“你比我年长两岁，但似乎什么都很在行的样子，我真得要向你学习呢！……刚才我路过一家西域饼店，感觉不错，你看呢？”
张三笑道：“四刀门？……嘿嘿，那我就客随主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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