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笔下的八个农民家庭今昔
1930 年10月,毛泽东在红一方面军总前委新余罗坊会议期间,请了兴国县永丰区参加红军的8位农民,开了一个星期的座谈会。1931年元月,中央苏区第一次反 “围剿”刚刚结束,毛泽东即将长达4万余字的《兴国调查》整理成文。 如今我们重新走访了散居在兴国县永丰乡、均村乡的毛泽东当

  年调查的8户农民的后人,调查他们70多年来的生活变迁,并从这8户农民及其后人的身上,了解到中国农民70多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毛泽东作兴国调查的情形

  1930年10月下旬的一天上午,时任红一方面军总政委和总前委书记的毛泽东,从新余县罗坊镇街上的木行店驻地出来,前往相距不远的陈家闹,出席在那里召开的联席会议。途经彭家洲时,毛泽东忽见许多着杂色衣服的新兵,主动跟他打招呼。毛泽东一问,才知原来是兴国县集体报名当红军的农民。他们曾见过毛泽东在兴国县群众大会上作演说,所以一见如故,称呼他“毛委员”。

  这时,红军预备队营长傅济庭走出队列,请毛泽东检阅他们的操练。毛泽东驻足审视这支尚未穿上军装的红军队伍。看见兴国农民饱满的热情和兴奋的情绪,毛泽东满意地笑了。从彭家洲到陈家闹,一路沉思的毛泽东突然对警卫员兼公务员陈昌奉吩咐道:“你去通知这位傅营长,叫他从兴国红军预备队里找出不同职业、各个乡村的农民,七八个人就行,下午到我们驻地开个座谈会。”陈昌奉奉命向傅济庭传达了毛泽东的意见。傅济庭在全营挑选了7个干部,连自己共8人,于当日下午准时到会。

  这个最初冠名为《8个家庭的观察》,以后被命名为《兴国调查》的调查,就这样在远离兴国县城200多公里的新余县罗坊街开始了。8个农民中惟一看到新中国成立的温奉章老人,对于那段往事,回忆起来,记忆犹新——

  那是1930年丹桂飘香的十月金秋。29日这天,红军总前委传令兵按照指定名单通知兴国红军预备队8名干部去罗坊镇街红军总部开座谈会。温奉章他们怀着既兴奋喜悦又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红军总司令部驻扎的店铺,见毛泽东坐在正席中间,两位负责记录的秘书坐左右两侧。毛泽东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子,客客气气招呼他们8人在两排长凳上坐下,然后笑眯眯地说:“你们是兴国来的老表吧!稀客,稀客。请用茶,请抽烟。”说罢他拉开抽屉,掏出一把一把用废报纸卷成的喇叭筒“香烟”分发给大家。公务员给每人倒了一碗茶水。

  毛泽东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一开始就说他是和大家来聊天的。然后他一一问过每个人的姓名、年龄、职务、成分、文化程度、家庭人口、家中田地山林和欠不欠债等问题,接着又问他们此次出发来了多少人?大家是不是真正愿意当红军?

  温奉章他们逐一作了回答,说是来了8个连,都在预备队,都是自愿报名当红军的。投机分子和坏人,一概不要,即使报了名也要他退出,他们出钱也买不到当红军的资格。

  毛泽东点头称赞道:“对!当红军不能强迫,要靠自觉自愿,革命要真心实意,不能假心假意。”他的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头两天的调查谈话,边问边答,有说有笑,就像拉家常。红军领袖与普通农民,彼此进行着心灵的对话和情感的交流,是那样地和谐融洽。因为正好过中秋节,毛泽东便买了些东西。大家磕着瓜子,剥着花生,品着茶水,拘谨的情绪和紧张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

  调查会正式开始时,毛泽东说明了开调查会的目的、意义、要求和希望,提出了调查纲目,然后询问了各个乡有多少贫农、雇农、中农、富农和地主,土豪劣绅杀了多少,逃走了多少,甚至连游手好闲、算命卜卦、拐脚瞎眼的人数都做了统计。温奉章他们回答毛泽东的问题,有时是你一句我一句,大家凑情况;有时是推荐一个代表作中心发言,综合大家的意见汇报。调查会每天开两三次,有时开至深夜。大家一点不觉得疲倦。一切结论,都是由毛泽东事先提出来,征求8人同意后,再记上本子里。毛泽东还询问了苏维埃政府、农村军事化以及发展生产的状况。本来他还要调查儿童、妇女的情形,交易状况和物价比较,由于蒋介石开始发动了对中央苏区的第一次大规模“围剿”,红军要作“诱敌深入”,撤离罗坊,向根据地退却,于是调查会只开一周便结束了。

  八位农民在接受调查之后8位农民参加毛泽东的“兴国调查”之后,大部分随军行动。其中,傅济庭、陈北平、雷汉香等6人随即参加了红军。

   一、傅济庭,这位红军预备队的营长,负责召集其余7人开会的干部,是兼开小作坊的农民。因家中小作坊账目未清,曾表示回家处理账目后,再当红军。但与毛泽东相处一星期,思想发生变化,在调查会一结束就带头当了红军。他读书6年,文化程度较高,调到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工作。1930年年底,在第一次反 “围剿”战争胜利后,他请假回家处理小作坊账目,曾带回一张与毛泽东、贺子珍合影的照片,给乡邻们看。他在家3天后复返部队,途经崇贤圩,黑夜里被人疑作 AB团探子,在河滩上杀害了。新中国成立后,他被评为“革命烈士”。

   二、陈北平,革命前是教书先生,1930年冬请假探亲,正值肃反高潮,被仇家诬告为AB团,从家中捉走,解送到永丰区遭杀害。他的后人在建国初期的土改中被划作富农成分,为评烈属事,几经奔波,几度曲折,直到1996年6月才补发革命烈士证书。

   三、陈侦山,革命前是一个兼看“风水”的农民,参加红军后成为红三军团一名优秀的基层干部。1934年夏天,在激烈残酷的第五次反“围剿”战争中,牺牲在广昌县东华山保卫战中。

   四、黄大春,革命前是兼做鞭炮手艺的农民。他参加红军后的第二年又回到村里,在半个月内动员了同村一批做鞭炮的青年,带到红军队伍中当兵。后杳无音信。

   五、雷汉香,雇农出身,革命前是泥水匠学徒。参加红军后,一直没有脱离部队,跟随三军团参加了长征,牺牲在突破第四道封锁线的湘江战役,解放初被评为烈士。

   六、钟得五,革命前是账房先生,参加红军后从未返回老家。他家所在的三坑村王屋,在1945年遭到日军烧杀,一度绝了人烟。新中国成立后,其他两户逃到外地的亲属才返回原籍。

   七、李昌英,佃农出身,当初在调查会上是最强烈要求当红军的,但他年已48岁,未被红军接受,回到村里工作。1935年因生活所迫,年过五旬的他,受雇于商人当挑夫,结果患痢疾客死在赣州。

   八、温奉章,佃农出身,是8位农民中惟一看到新中国成立的幸运者。他当时因腿疾没有被批准当红军。随红军向根据地退却时返家,因行走不便与毛泽东在路上邂逅相遇。毛泽东自己出资派警卫员在附近农家雇请了一辆牛角车(即独轮车),着人将温奉章扶上车,一路护送到吉安。温奉章回到村里后曾调到红军后方医院当炊事员。中央红军长征出发后,他留在南方坚持游击战争,当了红二十四师一名普通战士。红二十四师向闽粤边境突围时,队伍被打散,他讨饭回乡从事农耕。 20世纪60年代末,新余县在罗坊筹建毛泽东作“兴国调查”纪念馆时,曾两度来人来车接他去作报告,受到了当地政府和群众的热情接待。1972年10月,温奉章因患鼻咽癌,医治无效,病逝于家中,时年64岁。8位农民,有7位当了红军,6人成为革命烈士。当年他们大都是中Gong党员和红军预备队营连级干部。他们参加革命是为了天下穷人的解放,他们不奢望得到革命胜利后的什么待遇。他们同无数中国农民一样,胸怀坦荡,默默无私地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了中国革命。
对八个家庭后代的调查
  岁月悠悠,人世沧桑,毛泽东当年调查过的8户农民家庭,经过70多年的演变,他们后辈的生活会是个什么状况呢?

  1985年8月9日至12日,江西省委书记万绍芬到兴国视察,发现该县1/5的农户人均纯收入低于80元。为中国革命作出过巨大牺牲的兴国将军县竟有2万多户农民尚未得到温饱。而这8个农户的后人恰又在贫困之列,万绍芬大为震惊。兴国县很快被列为全国重点扶持的贫困县,得到每年500万元专项贴息扶贫贷款的扶助。

  1988年,江西省社联和兴国县社联组成联合调查组找到了8位农民的后人,对他们的经济状况,进行了全面调查和测算,并同毛泽东当年的调查进行比较,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新老一辈都未摆脱贫穷、落后的生活。”

  调查报告从四个方面同毛泽东当年的调查进行对照和比较:劳动方式、生产工具——8个农户的后人以家庭为生产单位,他们和祖辈使用的生产工具都是犁、耙、锄、铲,几乎没有变化。

  口粮和债务——8个农户过去有7户吃不饱,至今也有7户口粮不足,缺粮数相近,1930年有8户欠债,1987年仍有7户欠债。

  文化程度——据统计,老一代人在毛泽东调查时,平均读书5.1年,新一代人在1988年调查中平均读书5.3年,仅增加了0.2年。

  生活水平——1987年8户农民人均年收入166元,处在贫困线之下,远远低于同期全省农民人均纯收入406元的标准。

  这份“调查报告”出来之后,在某内刊上登载过,其中的结论部分被一些报刊陆续转载披露,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激起了人们对老、少、边、穷地区农民生活的热情关注,促进了扶贫工作向纵深发展。

  不久,清华大学、江西师大等一批高校的社会学研究机构,纷纷派出调查组来到兴国,打算深入8户农民家庭再作调查。他们有的未能如愿,因这8户农家,分居于2个乡7个村,相距甚远,十分零散。其中有一户,必须绕道外县,才能乘车到达。连毛泽东当年调查时的地名,也时过境迁,多有更改,没有当地政府机关的配合和协助,外来调查组人地两生,根本无法找到这些农民。

  1990年,中央政策研究室重新布置对“兴国调查”8个农民后代的生产生活再作调查的任务。江西省社联根据上级布置的任务,再度组织调查组,对这8户农民开展追踪调查,自1995年至1996年11月上旬,先后做了3次调查,形成了一个详尽的“调查报告”。

  八位农民后代的现状

   8个农户后裔的情况,近日我们专门前往作了一个调查,大致情况如下:

  一、傅济庭的次子傅学扬

  傅学扬住在永丰乡凌源村。人口8人(夫妻双方、1子1媳1女,1孙2孙女)。儿、媳均小学毕业,女儿初中毕业,孙子、孙女在读。生活水平在村里属中等偏差,年人均纯收入不足2000元。傅学扬身体差,病痛多,妻子是哑巴。现住房是20世纪70年代建的土木结构房,并院子占地有160平方米。家有7亩责任田,全种水稻,去年收获七八十担干谷。家有1台黑白电视机、1辆自行车。

  二、陈北平继子陈显来

  陈显来家住均村乡长教村。全家7口人,包括夫妻双方、儿子、儿媳、女儿和两个孙子。4个劳力(两男两女)。有责任田3.5亩,责任山8亩。儿子常年在外打工。房屋占地面积约130平方米,有自行车1辆、手表2只、电风扇1台、彩电1台。

  前年收稻谷4000斤、杂粮300斤、生姜200斤;有油茶山8亩,产茶子约700斤,养18头猪、47只鹅、10只鸡;外出打工收入3000元。全年纯收入1.5万元,人均纯收入2200元。人均口粮600斤,基本上够吃。

  三、陈侦山的继子陈坊琼

  陈坊琼,家住兴国县永丰乡果溪村指阁寺,已于1999年去世。妻刘秀英,67岁。全家总人口23人(刘秀英、5个儿子、5个儿媳,6个孙子、6个孙女)生活水平在本村属中上水平。老三做泥水匠、老四做木匠,现都在广东做小建筑承包商(俗称包工头),老二、老五做建筑工地的领班,协助兄弟管理工地。老大在赣州市与人合股开小饮食店。陈坊琼家年人均纯收入在3000元以上,老三、老四作为小建筑承包商,年纯收入无法统计,估计每人可达6万元(按月收入 5000元估算)。

  陈坊琼的5个儿子都很少回家,完全脱离了农业生产。现共有砖混结构住房2幢,占地面积270平方米,砖木结构住房2幢,占地面积260平方米,土木结构住房1幢,占地面积200平方米,人均住房面积30多平方米。现老三、老五正准备拆除原土木结构住房兴建砖混房(兴国农村计算房屋面积的习惯,只算底层占地面积,不算楼层,实际建筑面积应乘以2)。

  全家23人中,有11人在外经商或打工。其中,老大家2人(老大和他的女儿),老二家3人(夫妻双方和1个女儿),其余6人都是夫妻双双出门。孙子孙女的文化程度:1个高中,4个初中,2个正在读初中,2个正在读小学,小学毕业未读的2个,初中毕业当兵的1个。

  大件物品有:彩电3台、VCD2台、轻骑2辆、手机3部、电话1部,家庭生产已经从单纯的务农转为经商和做工为主,兼及农业。

四、黄大春继子黄英明
  黄英明是黄大春的侄子,家住永丰乡茶石村。黄大春失踪后,因为没有后代,黄英明过继在黄大春名下为子,继承了他的几间老屋。全家总人口6人(夫妻双方、儿、媳、孙子、孙女)。儿子初中毕业,儿媳小学未毕业,孙子、孙女正在读小学。年人均纯收入超过2000元。2000年新建砖混结构住房一栋,占地面积100平方米,花了3万多元。黄英明房屋面积比较大,既有继承的老屋,又在老屋旁边陆续扩建新房,前年建房是他第三次建房了。收入主要以农业为主,兼做鞭炮和种养。黄大春革命前是做鞭炮的,黄英明继承了这一传统手艺。他是独家独户,过去每年会接受一些商店订制鞭炮的生意,利用业余时间做鞭炮,交别人出售,这曾经是他家庭的重要副业收入。前年因外地发生鞭炮爆炸事件后,有关部门进行清理,取消了他家的小作坊。前年出栏肉猪4头,出笼肉鸭400只,种甘蔗7亩。有彩电2台,摩托车2辆。

  五、雷汉香的孙子雷怡来

  雷怡来家住均村乡长教村长教组,担任村民小组长。全家5口人(夫妻双方、儿、女、侄)。儿子是木匠,每年有大半时间在广东打工,可以赚回几千元。家里原有老屋一栋,1994年在村口路边新建四扇三间砖瓦房一幢,占地约120平方米,后陆续添建附属建筑,占地70平方米。因为是自己动手,建房花钱不多,总费用大概1万多元。前年人均纯收入2000元左右。年出栏肉猪2头、仔猪2窝。欠债不多,大约1000元左右。粮食略有剩余。

  家里主要大件物品有轻骑1辆、黑白电视机1台、自行车2辆,在村里生活算中等。

  其弟雷怡光,因与妻子离婚,自己丢下孩子去广东打工,故雷怡来还抚养侄子一人,现侄子在学做篾匠。

  六、钟得五的继子钟来发

  家住均村乡三坑村。现有6口人(父亲、夫妻双方、2女1子),年人均纯收入1800元左右。拥有土木结构房子1栋,占地110平方米。3个小孩均初中毕业。有黑白电视机1台、自行车1辆。主要收入来源于农业生产。有3亩水田,1亩多鱼塘和一小片柑桔果园。

  七、李昌英的孙子李吉柱

  家住永丰乡石坳村。全家7口人,夫妻双方、2个儿子、1个儿媳妇、1个孙女、1个待嫁的女儿。

  李吉柱劳动力比较强,自己和儿子是泥水匠,大部分农闲时间在县城的建筑工地打工,打工的收入不确定,现在行情一天的工资是15到20元,一人一年大约是3000元左右收入。全家年人均纯收入2000多元。

  他住的房子是父亲李全波建的,占地250平方米,上下两层,土木结构。当时李全波两个儿子,建房时做得比较大,自己住中间,有一个客厅,两个儿子住两边,有两个小厅,院子比较大。李吉柱排行老二,住在房子的右半边。

  粮食自给有余,人均粮食800斤左右。

  大件物品有:轻骑摩托车2辆、彩电1台、黑白电视机1台,有1部电话。
  八、温奉章的长子温常鑫

  温常鑫,家住兴国县永丰乡侯迳村侯迳村小组。他有3个儿子,老大是个木匠,建房另居。老二、老三均结婚分家,外出打工。一个女儿出嫁。自己今年56 岁,是教龄38年的小学教员。 夫妻俩吃饭,自己月薪600多元。妻子还有一份田,故他还要兼顾种田。他家距学校很近,大约半华里。

  温常鑫生活比较困难,一栋土砖房子建了10年了,墙壁都没有粉刷,家具非常破旧,多年来一直债务缠身,现在还欠2000元。本来他工资不低,夫妻俩的人均年纯收入有4000元以上,问题出在他的3个儿子身上。温常鑫虽然是教员,但他的3个儿子读书都很少,只有老大读完初中,两个小儿子都是小学文化。老大学木匠、老二学篾匠、老三学裁缝,除老大的技术可以养家外,老二、老三的手艺都不能赚钱。从1986年2001年15年间,他为3个儿子前后娶亲4次, (其中二儿媳难产而死,二儿又娶了一妻),每次为儿子娶亲,他都要借债5000至15000元,前后借债四五万元,其间建土木结构的瓦房1栋。两个小儿子因为文化水平不高,缺乏技术,打工收入都很低。所以他自己虽然收入不低,但生活却一直不富裕。

  但他的生活环境改变非常大。1988年调查时,他所在的村尚未通路、通电,我们前往调查时,从赣县的白鹭乡绕道前往。现在汽车可以通到他的房前,电通了多年,去年底还装了程控电话,看上了有线电视。

  8位农民后代经济状况、生活水平,进入2000年后,可以说是“今非昔比”、“旧貌换新颜”。

  据调查统计,1995年,他们的人均纯收入达1450元,是1987年人均纯收入的9倍。2000年人均纯收入已经达到2200元,是1987年的 13倍8个农户人均粮食达700斤,但他们家庭的青壮年劳力普遍外出打工。比如全家23人的陈坊琼家,外出打工的11人,在家的只是一位老太太和12个孙辈。在家的老弱实际占有粮食不少于1000斤,粮食普遍食用有余。

  1988年以来,8个农户有7户建了新房。有的因子女分家,分别建了2幢3幢房,人均住房面积达16.89平方米。陈侦山的后代有11人在外地经商打工,有的已成为建筑工地的承包商,收入丰厚,有的在城里开餐馆。惟一未建新房的李昌英后代,已将旧房装修一新。

  1987年8户农户中只有3户接线通电,仅有一户购买电视机,他们共有8辆自行车。现在8户皆“路通电通水通”,家家有电视机。8户共有自行车17辆、摩托车11辆。

  永丰乡地处偏僻,过去8户农家都远离中学(最近的15里,最远的30里),这是造成新老两代人学历相近的重要原因。在1996年8月,永丰乡耗资200万元兴建的一所中学交付使用,由于校舍位置适中,大大缩短了他们孙儿辈的上学路程。

  现在他们户户青壮年劳力都外出打工,在发达地区感受到了文化的重要性。他们在接受采访时,都信心百倍决心让子女读中学考大学,舍得花血本进行教育投资。

  当年8位农民走出家门,告别亲人,投身革命,奔走他乡。现在他们的1/3的后代投身南下打工潮中,大都学得五行六作中的一门技艺,凭着智慧和汗水融入现代化都市生活之中。

  8个农户地处深山,生产条件差。1987年他们的生活水平不仅低于当时全省农民的水平,也低于同期兴国全县农民的生活水平。1988年调查时,我们惊讶地发现,“第一次革命”使他们在政治上翻了身,但生活上仍处在贫困状态。最近的调查,我们又进一步惊讶地发现,仅仅14年的时光,8户农民的生产生活水平正在发生巨变,他们和全国各地农民一样,正满怀希望朝着小康目标飞奔。

  从1931年至今已70多个寒暑,8户农家的变迁,就像几滴水珠,折射出中国几亿农民的命运。1987年以来的生产生活巨变,是深化农村改革,贯彻 deng小ping理论的丰硕成果,是我们党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始终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结果。从8户农民家庭的变化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中国历史的车轮正隆隆地驶入辉煌胜利的崭新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