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胡赳赳”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出一串熟悉而类似的名字:郭美美,干露露,范冰冰。就以为这肯定也是个“用身体写作”的美女作家。
后来才知道,这厮是个带把的爷们。
不仅是个爷们,还和冯唐一样,是个医学科班白袜男出身,还会写诗:

“他的皱纹不要过深,不要与
脸庞的笑意过从甚密。”

“一件毛背心
穿越了毛时代。”

“语言的枷锁,套住了舌头
远不及鸭脖子的美味。”

立马对这厮有点肃然起敬了。就喜欢这种能够用简单的汉字构建出一种令人惊喜的意境的写手。文字的魅力,就在于把我们从日复一日熟悉得有点枯燥的柴米油盐中抽离出来片刻,进入一个陌生的时空,就像一名初来乍到的游客,在景点流连忘返。

“在尘土飞扬北京CBD某大街边,我们喝啤酒吃烧烤,笑谈之下,尘世间的恩怨繁芜,只变成胸中待浇灌的块垒,一趟趟的如厕,变成尿线还给这个世界。”

“做一个闲散文人,滋养心性,诗酒人生,朋辈如云,FANS成堆,倒也如那一代代在京城蛰伏下来的名士,把传奇留给别人,把风流留给自己。”

一个能欣赏陈丹青,木心和冯唐的70后,明白“前卫就是把断裂的传统续上”,喜欢“文字式样讲究,老派,还时髦”。

他叹服陈丹青的文字“仿佛从民国里来。”“现在是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我从你的文章找回一个‘礼’字,我最喜欢你文字中的礼与仪,礼与节。”

他评木心,透着一名诗人对另一名诗人的惺惺相惜:

“他的青年诗作仿佛出自老人之手,而写在晚岁的一百一十六首诗作,则耀眼如年轻人的白昼!”

“看木心六十八岁时在英国的照片,费翔之流的标致,岂可攀比。这等目光,气质,神韵,在风流潇洒的年岁必定潇洒而风流。他精通美,珍惜一切美的人事—我心下不禁赞叹,这样一张脸,难怪诗中了无岁月的年轮,若非一颗诗心,哪得长生不老。时间的旅程在木心笔下无效,无痕,无迹,此地即在彼地,此时即在彼时。”

只有诗人,才能够那么透彻地体味另一位诗人的意境,意象,视角和风格:
“木心,无疑拟西洋诗传统及观念入于诗,然而斟字用句莫不透射东方人的思维(含而不露),东方人的视角(不具有侵略性)。他的诗,诗句,诗意,具有纯正的东方的文字美。”

对冯唐,胡赳赳有如此精练的点评:
“他的三部曲,血脉贲张,气韵贯通,内力与修为,皆有可观之处,震得人手腕发抖,头皮发麻。文坛如武林,多的是江湖术士与社会闲杂,冯唐的存在,是个异数。活在唐朝,他是达人,活在魏晋,就是名士,活在当代,也就瞎活一下。”

对中国的所谓“上流社会”,胡赳赳也是一针见血:
“你能在中国的城市中,找到种种‘上流美’的痕迹,不择手段挤入上流,唯独没有学会上流的精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顶天立地,是谓上流。可我们看到的往往是相反:富贵必淫,贫贱必移,威武必屈。”

胡赳赳的文才和胆识,就这样跃然纸上。难怪百晓林说,
“为人不识胡赳赳,到过京城也枉然。”

忽然想起一句革命样板戏的唱词,略加歪曲,正好用来来形容这位“半颓废半激进的才情让人着迷”的70后作家:

“浑身文胆胡赳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