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关系,我来到法国。早听说法国人生性浪漫,这回要仔细瞧一瞧。

公司里帅哥挺不少,最帅的一个就坐我对面。一头卷发,理得短短的,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大大的黑眼睛。这位帅哥因为酷爱运动,脸上常常挂点小彩,却因此显得更加男人味十足。刚到公司的时候,我是门都摸不着,又摊上这么个帅得要命的坐对面,问也不敢问。哪知道人家主动说,“看你桌子上什么也没有,你知道到哪里拿笔,拿笔记本嘛?走,我带你去。正好我也要去倒咖啡,再跟你去厨房转转。” 嘿,我当时那感觉,就别提了。后来,我有什么事儿都找他问,他每次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一开始跟他说话的时候,有点怵。他的漆黑的大眼睛看着我,我的脑子就一片空白。后来慢慢看习惯了,就好了。后来我还大着胆子,拐弯末角地打听:

我:你上个月休长假呀,不是结婚度蜜月去了吧?
帅:没有,是我一朋友结婚,凑热闹去啦。
我:哦。那你新买的房子装修了吗?
帅:还在继续,贴墙纸呢。
我:你是找人干,还是自己动手啊?
帅:找人干很贵的,还是自己动手。
我:那你一个人干不是很累?
帅:是啊,贴墙纸可麻烦了。周末找朋友帮忙。我和我女朋友平时做点准备。
我:哦。。。

公司里还有一位小帅哥,比较年轻。齐肩的卷发,飘飘洒洒,唇红齿白,性格温柔得象绵羊一样,络腮胡子总是刮的干干净净,有一种极清秀的性感,就象“魔戒传说”里的精灵哥哥,小帅哥的名字还真的就叫尼可拉。

有一次,大小帅哥和其他几个同事一块儿去吃午饭,有男有女。两位帅哥对女同事们极尽呵护。我半开玩笑问,你们是不是总这么绅士啊?他们有点惊讶,也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们从小就被教要这样的。”

我的老板很年轻,是个光头明星。刚来公司时,我还不了解情况,看到老板在跟大家推荐音乐CD,正好想领略领略法国歌,就掏钱买了。谁知无意中拍了马屁,是老板自己的乐队出的CD。老板自己是主吉他手,一手吉他弹得漂亮极了。有一次在音乐会上听他弹一曲佛来明戈舞曲,旋律鲜明而节奏强烈,我听得如醉如痴。

有一天中午,我在办公室磨蹭了一会儿,没赶上去吃午饭的大队人马。我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人都走光了”,就自己一个人去公司定点餐厅吃饭。老板还在工作,什么也没说。我在餐厅排队付钱时,老板也来了,跟我说,“看,我找了两个人来陪你吃饭”。不过是一顿饭,他原本不必如此。可是我当时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席间,搜索枯肠,说了许多趣闻轶事,博同事们一笑,以此表示感激。

还有一位同事,是我的大恩人,叫吕克。吕克特别热心肠,是个标准好男人。不知多少次,他救我于水火。因为刚到法国时,要办很多事,语言不通,寸步难行。但凡碰上什么难事,我就去找他。吕克听了我的困难,马上着手帮忙,搞清楚要办的手续,上网把表格打印出来,手把手帮我填好,暂时填不上的,他就用铅笔在表格上用英语注明要什么信息,好方便我自己下次填。最后在表上又贴一张小纸条,列出办此事的步骤,比我自己做还仔细。有时办事,我需要有人做翻译,二话不说,吕克马上跟我去。有时,公司聚会,因为我不通法语,总是落单,吕克看我孤零零没人说话,就跑过来跟我拉拉家常。后来和吕克就成了朋友,常去他家玩。他太太是意大利西西里岛人,长得象电影“教父”里的那个西西里美女,一双儿女也非常活泼可爱。

还有一次奇遇。

夏日的一天,饭后无事,开车出门逛逛。看见路边不远处有座古堡,便去瞧瞧。本想走近照张像就完了,却意外发现这古堡是对外开放参观的。接近关门时间了,里面已经没人参观。买了票进去,居然还有导游。可是也等于没有,导游不会讲英语,我的法语太糟,只得拿了一张古堡的英文介绍来瞧。原来,这古堡还有人住呢。古堡主人是个侯爵,不知哪里去了,侯爵的父亲公爵大人就替儿子管理这个产业。古堡一楼对公众开放,二楼以上则自住。

既然和导游无法沟通,就随便走走看看。忽听到身后有人用英语问好。来人身材高大,风度稳健,赶上前,用英语给我介绍起来。我心中感激导游,居然找了个翻译来。然后却听到这个“翻译”介绍说,“看,这是我们放照片的地方,我女儿,我儿子,我父亲和前法国总统德斯坦”。我这才明白过来,肃然起敬,原来这“翻译”就是公爵本人呀!公爵亲自带我参观,介绍家族的历史。他的祖上,是拿破仑时期的乌迪诺公爵。其出身平民,因追随拿破仑,战功卓著,封为第一帝国元帅。波旁王朝复辟后,又出山,服务于路易十八。拿破仑的百日政变时,乌迪诺公爵却并未象那位皇帝的其他追随者一样,重新归附于他。那是法国的多事之秋,政治风波大起大落。对于乌迪诺公爵服务于两个对立的王朝,可能颇遭人垢病。所以,公爵对我解释说,”您们中国人可能很难理解,作为元帅,作为士兵,为人民服务,不分朝代”。我只好说了一句摸棱两可的回答,“拿破仑在中国很出名的,我理解。”

不过说实话,这公爵的架子是有的。可不是说摆架子,而是待人亲切,可又能让你感到他的优越。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当年鼎力培养起来的宫廷文雅风度,那可不是乱盖的。公爵拿出名片,是个银行经理,翻过来一看,还有中文版。原来他负责亚太区业务。而他女儿公爵小姐则是一个艺术设计师,现在为中国政府礼聘,在上海担任艺术设计工作。中国之受世界瞩目,连贵族们都不例外啦!

在法国,常能碰到对中国很感兴趣的人。有一次到同事家去,他的孩子上小学,会用中文说“你好”。小家伙抓住我问长问短,叫我写中文字给他看。还有一次和朋友们在外度假,度假村里的警卫看到我们,就问,“你们是中国人吗?” 我们回答,“是!” 他就很高兴,要求和我们合影留念。

虽然没有碰到真正的浪漫种子选手,但是法国人的翩翩风度,亲切温柔,一点也没叫我失望。